曾被解禁、又被禁声 克林顿“不问不说”政策如何影响LGBT军人

“不问不说”政策1994年生效时，虽然被视为是彻底禁止男同性恋与女同性恋从军的一项禁令，但它并没有获得同性恋权利组织的支持。他们认为这一政策让被迫藏匿性向的军人地位倒退，并未解决他们遭受歧视的问题。与此同时，美军继续驱逐男同性恋与女同性恋从军人员。2011年“不问不说”政策被废除，结束男同性恋、女同性恋与双性恋从军人员近17年的隐匿生活。

“不问不说”政策之前：驱逐、排除同性恋

美国军方在20世纪中叶之前并没有针对同性恋从军人员的政策，也没有禁止同性恋从军的政策。不过，据记载从美国革命时期起，“同性恋行为”就可以成为从军人员被开除军籍的原因。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军将同性恋行为列为一种可以受到法院审判的行为。

随着美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由于精神病医师将同性恋归为精神失调和行为障碍，新入伍的人员在参军时接受精神病医师的审查。1942年，军方开始将同性恋列为“可排除的特征”，可以将同性恋从军人员排除在美军之外。

尽管被发现是同性恋的从军人员被驱逐，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数十年里，成千上万名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从军人员隐藏自己的性取向，因为担心被发现会将他们逐出军队、丧失退伍军人福利，或者遭受更糟糕的报复。20世纪70年代，军方开始清除同性恋从军人员的行动遭到正在发展壮大的同性恋权利运动的挑战。

其中一宗著名诉讼牵涉空军技术军士伦纳德·马特洛维奇的开除，马特洛维奇在1975年承认自己是同性恋。1981年，国防部重申同性恋不得从军的禁令，在20世纪80年代有1.7万名美国从军人员因同性恋而被逐出军队。

“不问不说”：政策

1992年总统竞选期间，比尔·克林顿承诺，如果他当选将会解除禁止同性恋者从军的禁令。同性恋权利活动家欢欣鼓舞，但是克林顿兑现这项竞选承诺的努力遭到国会在两党支持下激烈的反对。据美国《大西洋》月刊报道，2014年克林顿总统图书馆的记录解密后，这些记录包括了克林顿与国家安全顾问安·克劳福特之间的会谈，克劳福特与当时的联合参谋长鲍威尔将军之间的会谈，这些谈话表明围绕这项政策的辩论非常激烈，一开始这项政策被列为绝对禁止同性恋从军人员。鲍威尔将军的谈话笔记表明，鲍威尔强烈要求维护禁止同性恋从军的政策，但是谈话笔记表明在会谈过程中鲍威尔提出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就是停止提问。

1993年7月19日，克林顿提出了“不问不说”政策，允许同性恋美国人隐藏自己的性取向为国效力。这项政策在当年获得国会通过立法成为法律，并在1994年2月28日生效。

根据这项政策，军方人员不得以同性恋为由歧视、骚扰被怀疑是同性恋的从军人员。“不问不说”规定同性恋或者双性恋从军人员不得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不得承认自己与同性恋的关系。违反这项规定或者以其他方式被发现有“同性恋行为”的人员将被开除军籍。

“不问不说”是向前迈进了一步吗？

尽管克林顿坚称“不问不说”政策是禁止同性恋从军一项禁令有所松动，但是同性恋权利活动人士认为这项政策让被曝光的同性恋从军人员的地位后退，没有解决隐藏自己性取向的同性恋从军人员遭受歧视的问题。这项政策的法律文本指出“同性恋公开化给军队带来不可接受的风险，降低军队士气、良好的秩序与纪律，并影响军队的凝聚力，这些都是军队能力的基石。”

对于“不问不说”政策的反对声音继续增长，特别是在2001年9/11恐怖袭击之后，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两条战线上作战期间。在实际中，“不问不说”政策并没有改变指挥官对待被怀疑是同性恋的从军人员的方式。2009年，根据美国军人辩护网络的统计，从这项政策实施后有超过1.3万名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双性恋从军人员被逐出军队。

2010年，就在参议院的共和党人阻止通过废除这项政策之后几周，克林顿自己表示对于这项政策的遗憾，他说他做出这项政策的让步是因为他意识到参议院和众议院的两党都会支持彻底禁止同性恋从军。

“不问不说”政策的废除

巴拉克·奥巴马在2008年竞选总统时承诺，他将在就职第一年废除“不问不说”政策。不过，这项政策在他的第一个作为总司令的任期中保持有效。2010年，一些州(包括马萨诸塞州、康涅狄格州、佛蒙特州和新罕布什尔州)已经将同性婚姻合法化。

2010年12月初，美国国防部公布一项调查，调查将这项政策废除对军队的影响。70%的军方人员表示废除这项政策将有混合影响、积极影响或者没有影响。同月，众议院和参议院都投票通过废除“不问不说”，12月22日奥巴马签署成为法律。

2011年9月20日“不问不说”政策被废除，结束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双性恋从军人员近17年的隐匿生活。这项政策废除后的几年里，其他一些从军人员被禁止从军的政策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2013年，国防部宣布解除禁止女性在地面作战部队服役的政策。2014年，国防部第一次将性取向纳入军事平等机会政策，让同性恋男女从军人员与其他从军人员享有相同的反歧视权利。

2016年6月，国防部取消禁止跨性别者从军的政策，据估计2016年时这项政策影响1.5万名从军人员。2018年3月，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签署备忘录，禁止一些跨性别者在美国军队服役。